裁决小说 > 明末,从西北再造天下 > 第551章,伦敦纵火案
  大同历三十年(公元1652年)9月20日,伦敦城,《大同正义报》总部。

  窗外的喧嚣声隐隐传来,不再是平日市井的嘈杂,而是夹杂着怒吼、玻璃碎裂以及木头被强行破开的刺耳噪音。

  威尔金斯冲进房间,额头上满是汗水,也分不清是急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。

  “乱了,全乱了!”他着急道:“整个伦敦都像一锅煮开的沸水!城市内32栋议员的宅邸,不是被砸就是被抢,有些暴怒的市民甚至开始拆房子了!我们根本控制不住局面!”

  大同正义会的主要力量和基层组织,大多分布在伦敦四周建立的“公制农场”中,那里有更严密的组织和纪律。

  而在伦敦城内,虽然通过“工匠兄弟会”渗透了部分力量,但核心成员不过千余人。面对一座人口超过二十万、且已被愤怒点燃的城市,这千余人如同投入激流的几颗石子,瞬间便被洪流裹挟而去。

  起初,游行还带着些许秩序,人们高举着杰拉德在《大同正义报》上写的口号标语。但当第一块石头砸破某位议员家华丽的彩色玻璃窗,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。因为经济困境,市民们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,冲进议员家中打砸。

  而宅邸内的老爷们,看到这种情况,惊慌失措的穿着奴仆服装,逃离了自己的房子。

  而对游行示威的市民而言,他们发现老爷们逃跑了,一种奇妙的心理变化发生了,对“老爷们”根深蒂固的恐惧冰消瓦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宣泄式的破坏欲。

  游行迅速演变为暴乱。金银器皿、天鹅绒窗帘、东方地毯、甚至雕花的桌椅板凳,一切象征着财富与特权的东西,都被红了眼的市民们哄抢一空,拖回自己拥挤破败的家中。

  杰拉德面色铁青,一拳砸在桌面上,震得墨水瓶跳了起来。“我们大同正义会,是在为所有生而自由的英国人争取应得的权利,不是在扮演打家劫舍的土匪!命令我们所有的成员,竭尽全力,引导市民,恢复秩序!我们不能让正义的事业蒙上暴徒的污名!”

  与杰拉德的严厉和威尔金斯的惊恐不同,弥尔顿却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道:“只砍一个查理一世怎么够?”

  “为什么我们的革命总是反复复复?就是因为我们心慈手软,清算得不够彻底!

  你看看东方的赛里斯,疆域是我们的几十倍,但他们完成王朝更替何等迅速,之后又是何等稳固!反观我们英格兰,不过赛里斯一个行省大小,却内战连绵,打了一次内战,还要打二次内战,砍了查理一世,他儿子又能煽动爱尔兰、苏格兰叛乱!战争永无休止!根源就在于,旧日的毒蛇没有被彻底铲除,我们杀的贵族太少了!”

  威尔金斯瞪了他一眼道:“弥尔顿!你是想点燃第三次内战的烽火吗?

  这些年来,英格兰的土地上流淌的鲜血还不够多吗?能通过协商和平解决,就绝不能再动刀兵!”

  杰拉德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焦躁道“弥尔顿,暴力是最后的手段。我的初衷是在议会框架内限制那些议员的特权,而非掀起新一轮内战。”

  他转向威尔金斯道:“我已经初步争取到克伦威尔将军的支持,但动用模范军是最后的底牌。

  现阶段,我们必须依靠自己!立即着手两件事:第一,组建‘民兵队’,由我们信得过的兄弟会和农场成员为核心,吸收正直的市民,全力维持城内秩序,制止抢劫事件的蔓延。

  第二,组建‘工匠队’,迅速接管城内各大作坊和工场,恢复生产!”

  他严肃道:“但生产出来的货物,货物都不准交给那些老爷!让他们明白,是工匠的双手在创造财富,而不是他们在施舍我们生存的机会!只要我们能维持住伦敦的生产和基本秩序。

  那些依赖伦敦产出和税收的议员们,就会比我们更先撑不住!到时候,他们自然会求着我们来谈判,废除那该死的《新工匠法令》!”

  威尔金斯听到这个相对稳妥的计划,终于松了口气:“如此最好,既能展示我们的力量和决心,又能将破坏控制在最低限度。”

  与此同时,伦敦郊区,克劳德家族庄园。

  与城内沸腾的民众情绪相反,这里的气氛冰冷而凝重。几位侥幸从城内逃出的议会核心人物聚集在厚重的橡木门后,壁炉的火焰映照着他们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。

  “杰拉德!那个乡巴佬!泥腿子!他怎么敢!”菲利普挥舞着拳头,发泄着内心的愤怒,他的伦敦宅邸已被洗劫一空,他的工厂也被这些暴民抢走,他像只老鼠一样逃离了伦敦城,这种经历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。

  “他这是在践踏议会的神圣权威!还有伦敦那些暴民,他们怎么敢把英格兰真正的主人驱逐出自己的家园!”

  随着自民朝的一些公共卫生理念和技术的传入,尤其是杰拉德大力推行“公制农场”将城市粪便系统收集制肥后,加上杰拉德又组织起城市当中最大的群体工匠,让他们来管理街道的卫生。伦敦以往污秽不堪的街道确实整洁了许多。

  一些议员为了更方便地监督自己的产业,也将家安在了城内。

  而在这场风暴中,他们成了损失最惨重的一群,如同丧家之犬,被他们视为“羊群”的市民赶出了帝国的首都。

  残存议会的议长克劳德,面沉如水,打断了菲利普的咆哮:“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!伦敦的暴民已经被杰拉德用虚幻的承诺和恶毒的煽动蛊惑了,他们不再是我们的支持者,而是背叛者!

  现在,我们唯有先用铁腕让他们清醒,让他们重新记起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,他们才会抛弃杰拉德那个乡巴佬,重新变回温顺的绵羊!”

  菲利普烦躁地扯了扯紧绷的领口:“伦敦的市民不过是乌合之众,不足为惧!关键是杰拉德!是他把几十万散沙般的人组织了起来,才酿成今日之祸!我们必须除掉杰拉德、弥尔顿、威尔金斯这些大同正义会的首脑!把他们统统吊死,把他们的组织连根拔起,伦敦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暴民组织。”

  议员爱德华带着一丝希望问道:“伦敦附近最强大的武力就是克伦威尔的模范军。联系他了吗?他是否愿意站在议会一边,对付杰拉德?”

  克劳德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冷笑:“他已经表态,会支持议会镇压大同正义会。不过,他需要两天时间清理军中的大同正义会同情者。”

 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议员们稍稍安心。只要模范军不倒向对方,他们就有翻盘的底气。

  失去了军队支持,最终难逃被镇压的命运,查理一世的结局就是前车之鉴。

  菲利普立刻迫不及待地叫道:“那还等什么?马上让克伦威尔带兵进城!镇压暴民,抓住杰拉德!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推上断头台,和查理一世那个暴君作伴!”

  “直接抓人?太粗糙了。”克劳德缓缓摇头,露出阴鸷的目光道,“杰拉德再出身低微,他现在也是议员。没有确凿的、足以让所有英格兰人信服的叛国罪名,我们动他,只会让大同正义会获得更多同情,让伦敦的暴乱火上浇油。”

  “那就告他勾结赛里斯人!意图颠覆英格兰传统!”菲利普急道。

  “这种‘黄祸论’上不了台面,缺乏实证。”克劳德否定道,“我们需要一个能让所有还保持理智的英格兰人,包括那些犹豫的乡绅和害怕动荡的市民,都认同必须铲除杰拉德及其同党的罪名。

  同时,这个机会必须能让我们将弥尔顿、威尔金斯乃至整个大同正义会的高层一网打尽!用赛里斯人的话说,叫做‘斩草除根’!绝不能让他们再有蛊惑人心的机会!”

  菲利普沮丧道:“这怎么可能?以杰拉德如今在伦敦的声望,无论我们罗织什么罪名,那些被大同正义会蛊惑的愚民都不会相信的!”

  虽然仇恨杰拉德,但他又不是傻子,也知道杰拉德在伦敦市民当中的威望,那基本上是和当初议长约翰.皮姆一样,就看这次他组织起了20多万市民把他们赶出来,就可以看出他威望有多高了。

  克劳德将目光投向窗外,远眺着伦敦城的方向,那里火光隐隐,烟雾缭绕。他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笑容道:“一般的罪名自然扳不倒他。那我们就制造一个能扳倒他的罪名。”

  他缓缓转过身,面对着其他议员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既然这座城市已经被杰拉德蛊惑,不再属于我们,那么留着它,还有什么用?”

  “今晚,我们派人潜入伦敦,在易着火的关键地点,尤其是大同正义会控制的工坊区和报社附近,多点放火!一把火,把伦敦点燃!”

  菲利普、爱德华等人闻言,顿时倒吸一口凉气,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平日里总是扮演温和派角色的克劳德。他们万万没想到,最狠毒的计划,竟出自这个看似最理智的人之口。

  “怎么?你们不敢了?”克劳德冷哼一声,目光扫过众人惨白的脸。

  “烧掉伦敦,第一可以极大地削弱大同正义会和那些暴民的力量和根基;第二我们可以将纵火的罪名,完美地扣在杰拉德和大同正义会的头上!就说他们为了夺取权力,不惜毁灭整个伦敦!

  到那时,克伦威尔出兵镇压,天下谁人还会反对?杰拉德纵有百口也莫辩!这才是真正能毁灭他们的绝杀!”

  几位议员面面相觑,眼中充满了挣扎与恐惧,这件事情要是暴露出来,他们的家族会被愤怒的伦敦市民给撕碎。

  菲利普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就这么办!”

  爱德华也阴狠地补充道:“没错,伦敦既然背叛了我们,就该承受背叛的代价!”

  但最终对失去权力和财富的恐惧,以及对杰拉德及其理念的刻骨仇恨,压倒了其他一切。他们相互对视,认可了这个方案。

  一座不属于自己的城市,毁灭了,或许才是对敌人最沉重的打击,也是为自己夺回权力扫清障碍的最有效手段。

  大同历三十年(公元1652年)9月25日晚,伦敦市

  夜色下的伦敦,仿佛一头受伤的巨兽,在短暂的喧嚣后陷入一种不安的沉寂。

  街道上不再有前几日暴动时的鼎沸人声,取而代之的是民兵巡逻队整齐却略显疲惫的脚步声。

  杰拉德亲自带领着一队民兵,提着摇曳的马灯,在昏暗的街道上巡视。

  经过大同正义会成员三日来的竭力疏导与控制,失控的抢劫风潮终于被遏制。工坊的烟囱重新冒出了黑烟,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织机的嗡鸣再次响起,市民们为了生计,也为了向议会证明伦敦离不开他们,重新回到了岗位。

  只是,这座城市的“大脑”——那些官员、贵族和议员们早已逃离,留下的权力真空迫使杰拉德和大同正义会担起维持城市运转的重担。

  夜晚是秩序最脆弱的时刻。接连几晚都有零星的抢劫案发生,杰拉德放心不下,亲自带队夜巡。

  “看来民兵队的巡逻起了效果,这两晚报告抢劫的市民少了很多。”杰拉德对身边的同伴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欣慰。

  他望向威斯敏斯特的方向,眉头却并未舒展。与他预想的不同,议会方面没有任何寻求谈判的迹象,反而是一片不祥的死寂。

  更让他忧心的是克伦威尔的态度,他在来信中措辞严厉,指责他纵容暴民,劫掠议员财产是“不可宽恕的犯罪行为”,玷污了共和国的理想。

  杰拉德不得不反复去信解释,并保证大同正义会已完全掌控局面,绝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。

  就在这时,一声惊恐的呼喊划破了夜的宁静:“杰拉德先生!您看!那里着火了!”

  杰拉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不远处一栋木质结构的房屋已然窜起了火苗,在夜色中格外刺眼。他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
  “快救火!”杰拉德大吼,声音因紧张而嘶哑,“通知附近所有民兵和市民!快取水!组织人员扑灭火情!”

  随着圈地运动和大航海时代带来的财富与人口涌入,伦敦在几十年间急速膨胀到二十多万居民。然而,从中世纪延续下来的城市管理思维完全跟不上这种爆炸性的增长。

  贵族议员们大多厌恶这座肮脏拥挤的城市,除了征税机构,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公共服务。

  大量涌入的贫困市民和流浪汉只能用木材、茅草胡乱搭建栖身之所,形成了大片连片的贫民窟。这些区域一旦失火,后果不堪设想。伦敦历史上已多次被大火重创,每一次都是惨痛的记忆。

  杰拉德的恐惧正源于此,他深知在这座城市,很容易出现大火蔓延的情况。

  然而,怕什么来什么。

  “杰拉德先生!不好了!下城区也着火了!”又一个坏消息传来。第一处火点尚未扑灭,新的火头又在城市另一端腾起。

  “快!让所有大同正义会的成员行动起来!动员所有能动员的市民!全力灭火!”杰拉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  但坏消息接踵而至,东区、码头区、桥街……短短时间内,伦敦城内同时冒起了十几处冲天的火光!

  “有人在纵火!”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杰拉德的脑海。这绝非偶然的火灾!虽然伦敦火灾频发,但如此多点、同时爆发的火情,完全违背常理。

  他立刻想到了那些被驱逐的议员。“他们怎么敢?这是连暴君查理一世都做不出来的事情!”

  尽管杰拉德和大同正义会的成员们拼死扑救,但面对在干燥秋季同时燃起的十几处大火,他们的努力如同杯水车薪。

  火借风势,迅速连成一片,吞噬着木质结构的房屋和堆积的杂物。烈焰映红了伦敦的夜空,哭喊声、房屋倒塌声、火焰的咆哮声交织成一曲末日般的交响乐。大火疯狂地燃烧了一整夜,直至次日天明仍未熄灭。

  数以万计的市民仓皇逃出家园,聚集在城外的空地上,灰头土脸,如同难民。他们一生的积蓄、简陋的家园,都在烈焰中化为乌有。

  而就在这弥漫着悲伤与绝望的人群中,一个恶毒的流言开始如同瘟疫般扩散:“这场大火是杰拉德和大同正义会放的!他们得不到伦敦,就要毁了它!”

  一时间,猜疑和怨恨的目光在幸存者中蔓延,伦敦城的空气中,除了焦糊味,更添了几分危险暗潮。

  与此同时,模范军军营。

  克伦威尔坐镇中军帐,面色凝重。过去几天,他以“整顿军纪”、“清除不稳定因素”为名,进行了一系列的人事调动。

  许多公开表示同情大同正义会的军官和士兵被突然解除职务、调离岗位或软禁起来。

  最开始,这些军官大多对克伦威尔抱有信任,并未激烈反抗,待他们意识到这是针对杰拉德支持者的清洗时,为时已晚。

  “将军!伦敦全城都烧起来了!”一名士兵冲进大帐,声音带着惊恐,“外面都在传,是杰拉德和他的人纵的火!”

  “胡说八道!”克伦威尔猛地站起,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信,“杰拉德怎么可能烧毁他自己的根基?”

  但瞬间,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,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,拳头紧紧握住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

  “是他们……他们怎么敢?!那是伦敦城啊!”

  他身边的将领,如艾尔顿等人,也立刻醒悟过来。纵火者只可能是那些被驱逐出伦敦的议会派。

  他们为了嫁祸杰拉德,竟不惜将整座城市付之一炬!这种狠辣与决绝,令这些久经沙场的将领也感到心底发寒。

  就在这时,议会派的代表趾高气扬地进入了军营,面对克伦威尔,他故作沉痛地说道:“克伦威尔将军!叛逆杰拉德及其党羽大同正义会,穷凶极恶,竟纵火焚烧伦敦,犯下了叛国的滔天罪行!

  议会已全票通过,认定其叛国!请将军即刻出兵,进入伦敦,逮捕叛国者杰拉德及其同党。”

  这番话如同点燃了火药桶。克伦威尔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,他猛地一脚将那名议员踹翻在地,抽出马鞭,不顾身份地狠狠抽打下去,鞭梢在空中发出凌厉的呼啸,落在议员华丽的袍服上,引得对方发出杀猪般的哀嚎。

  “你们怎么敢!怎么敢做出这等事!”克伦威尔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。

  “将军!不可!万万不可啊!”艾尔顿等将领在最初的惊愕后,立刻冲上前死死抱住克伦威尔。

  艾尔顿在他耳边急声道:“将军!事已至此,已经没办法挽回,纵火犯只能是杰拉德和大同正义会!

  如果此时我们揭露真相,议会必将与我们彻底决裂,整个英格兰会立刻陷入全面内战,烽火将燃遍每一寸土地!

  让杰拉德承担纵火的罪名,是眼下对英格兰、对稳定最‘有利’的选择!我们必须在大同正义会反应过来之前,迅速控制局面,抓捕他们!”

  克伦威尔的胸膛剧烈起伏,鞭子无力地垂下。艾尔顿的话像一盆冷水,浇熄了他冲动的怒火,却让他感到了更深的无力与冰冷。他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中只剩下决绝。

  “传令,集合部队,开赴伦敦城。”

  9月24日,伦敦城外。

  景象凄惨得令人窒息。大火虽已渐熄,但余烬未灭,整座城市依然被浓重的黑烟笼罩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。

  逃出城的市民们聚集在郊野,许多人面如死灰,眼神空洞,如同行尸走肉。他们失去了家园、财产,甚至亲人,这场大火烧掉了他们的一切。

  克伦威尔骑在马上,看着这片狼藉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这座他试图守护的共和国首都,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呈现在他面前。

  “杰拉德在哪里?”他沉声问道。

  一些市民麻木地指向城内某个方向。克伦威尔率军循迹而去,最终在一处尚在冒烟的废墟旁找到了杰拉德。

  此时的杰拉德,几乎让人认不出来。他浑身沾满烟灰,如同刚从煤堆里爬出来,衣服被烧出破洞,头发和眉毛都有灼烧卷曲的痕迹。他正指挥着最后一批人手试图清理火场,寻找可能的幸存者。

  看到克伦威尔,杰拉德像是看到了希望,他声音沙哑疲惫道:“克伦威尔!你来得正好!这场大火有蹊跷!是同时十几处起火,绝对是有人故意纵火!我怀疑就是那些作坊主议员们干的!他们……”

  他的话被艾尔顿冷硬地打断:“杰拉德!议会怀疑此次伦敦纵火案与你及大同正义会有关!议会已批准逮捕你和你所有的同党!束手就擒吧!”

  杰拉德愣住了,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克伦威尔,目光中充满了困惑、震惊,最后化为一片深沉的苦涩和了然。他明白了,全都明白了。不仅明白了纵火的真凶,更明白了克伦威尔也成了议会的帮凶。

  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杰拉德发出一阵苦涩的冷笑,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,“连你也背叛了我们共同建立的新英格兰吗?”

  “那些议员为了权力,竟能做出连暴君查理一世都未必敢做的、焚毁都城的恶行。”

  艾尔顿厉声道:“你若对逮捕有异议,可向议会申诉!但现在,你必须接受逮捕!”

  模范军的中上层军官,多出身乡绅或有产者家庭,他们对杰拉德那套强调普选和工匠权益的理念本就心存抵触,此刻更是对“纵火犯”深恶痛绝。

  在艾尔顿和各级军官的命令下,士兵们开始迅速逮捕现场以及城内其他区域的大同正义会成员。

  而周围那些劫后余生的伦敦市民,大多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,“杰拉德纵火”的流言,眼前家园化为废墟的惨状,让他们心中的天平已然倾斜。

  怀疑与失望,取代了之前对杰拉德的信任与拥戴。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,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,市民们看着杰拉德和那些帮助他们救助火灾的大同正义会成员,一个个被模范军士兵带走。 明末,从西北再造天下